我与房间(2 / 2)
床头比我更冷,他光滑有致,曲线玲珑。我会吻那伶俐的手,随即凝视反光表皮上模糊的自我。我与黑暗相融,只有手机屏幕的死白的幽光能被反光的包浆木解读,在此之中,我才意识到——自我的存在只能是活动的遮蔽物。是我割裂了静态的优美,使其变成活生生的怪物。
当我伸展开来,手便能抚摸墙壁。墙更粗糙,也更平整。我和它的温差比不上我的手与肚脐。只要我尚在呼吸,便是一坨温暖的死肉。温差太大了,血液在流动,光在变化,我在叙述消亡。有趣的是,在这种消极负面的叙述中,我的意识焕发生机。
我是一
只死去的蛾子,房间是我的茧,也是我的坟墓,语言是我的陪葬品,而文字是我的棺材。我在墓中打造我的棺材,期待着一个心怀不轨的盗墓贼进来,他将使我因愤怒而起死回生。我是一个幽灵,于虚妄中永垂不朽。
外面消停了,这时候我才发现——原来窗框才是最黑的。外面正在下雨,湿漉漉的。窗帘的一角被拉开,五光十色印在模糊肮脏的雨玻璃上。我并不知道有没有人进来,或是能进来,我与“黑暗”在谈一场无止境的恋爱。我是一只病恹恹的吸血鬼,失血过多,患了贫血症,我想着爱,那比死更强大。但是我与黑暗的恋爱是一场可悲的单相思。黑暗是死的,而我暂时无法与它共眠。
我的世界在幻觉中发生绝妙形变,它们变成万千崇高之灵,如镜面一般反射我的爱。我假以为那是对我的回应。我不真。
我感到疲惫,被拖入它的深海。沥青堵了我的口。
(我从焦虑恐慌的状态回到了疲惫,继而再度丧失了叙述欲望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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