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跟我走吗（2 / 2）

对傩的安排，希子没有作出回应，反而说：“帮我一个忙吧，傩。”希子很艰难地抬起手，傩顺着那个方向看去，是被丢在窗边的小弥。

“能帮我把最后一条讯息发送出去吗？就只要……发送出去就好。”希子的气息变得有些短促。

“你别再动了。”傩迅速拾起小弥，将信息发送之后递到了希子手里。

“傩，对不起。”希子很突兀地说。

“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。”连如果看到你让埃米尔对你做了什么，会作何感想？傩有些伤神。

希子只是看着他，新的泪水重新划过干涸的泪痕。

“你....”希子的愧疚的眼神瞬间让傩反应了过来。“...你刚刚要我发送的是什么？！”傩倏地站立起来，希子那种空洞却坚毅的目光直接戳入了他的内心，让他重心不稳地向后退了两步。他变得有些慌乱，迅速打开系统查看刚刚发送的信息。

信息是加密的，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封存，内容无从得知。收信人地址则位于克罗托。傩的表情变得凝重了。两个月之前，正是希子返回克里特之时。傩的思维受到刺激而飞速运转着，平日里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就不断跳跃出来。“已经，太迟了……”希子，难道你归来之时就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？你……到底要做什么？

“立刻返回克利特，我会叫人来接你。”——是那个被畏惧之人“尊称”为“完人连的走狗”的男人不容置疑的语气。即使受到这样的蒙蔽，不过错愕一瞬就恢复冷静。

“希子，真是无论何时都不能小看你啊。”傩吸了一口凉气。“激发别人对你的爱并为自己利用的强大控制能力——”——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完人了。后半句话，傩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。

傩的部下很快就找到了这里。希子被抱上了车安置妥当，很难得地没有表现出反抗情绪。这是否是希子计划的一部分，傩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。总之先让希子回到克里特，其他的事再慢慢处理。

“傩，不跟我走吗。”在傩准备为希子关上车门的一瞬间，希子看着远方，这样问道。

傩愣住了——和两年前一样。

傩蓦然回想起了，眼前这个人，是希子啊，是那个美丽，自信又强大的希子。

他太渴望希子能回来了，所以两个月前希子的回归才让他被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蒙蔽。希子是不会牺牲自我屈服于克里特的，而他是个软弱的人。他恨一味顺从宿主的侍从，可当他自己被套上绳索成为连的走狗时，他也很快就接受了。这是软弱的人才会做的事。

“太迟了……”

“已经死不掉了……”

他到底有多一厢情愿，才会对这些善意的提醒充耳不闻呢。用自己的思维去揣测希子、试图用自己的方法去拯救希子的行为，都太自大了。希子，从来没有变过，对无药可救的卑微生命也充满了悲悯，可惜丑陋的自己拒绝被拯救。

“激发别人对你的爱并为自己利用。”说出这样话的自己真可笑，明明是他爱希子，又因为软弱而立场不明，所以才会同时对连和希子抱有不明所以的感情，到头来却把责任都推到希子头上，指责她对别人滥施爱情。

此时此刻，和两年前如出一辙。唯一不同的是，希子这次没有直视傩的眼。是啊，他的答案早在两年前就已给出，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改变，这一点两人都清楚不过。

【可你还是这样问了——啊，是吗？】傩的双目微睁，显得有些错愕。很快又安详地合上了眼睛，一切已经了然于心。

【希子。这次我有好好接收到了，你善意的提醒。】

希子静静地坐在车内，而他注定只能透过她的背影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，揣测着远方那些他永远看不到的风景。克里特的他高大又美丽，市场上的他游刃有余。唯独在希子面前，他总是卑微到无法自处呢。傩露出了苦涩的微笑，替希子关上了车门。

航机很快开动了，风吹起了傩的长发。如果是希子的话，一定能做到吧。而他，则要到连身边去。无论希子的计划是什么，也无论他有没有能力左右结局，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到连身边去，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