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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亏你们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, 整一个白眼狼!”
“私吞这么多大米, 也不怕噎死?!”
“原来这就是读书人呵!简直是大开眼界!”
“回头就问问你们爹娘, 到底是怎么教你们教的这么贪心的!”
“还是金梅跟阿州好, 不贪不墨的,就想着咱们村里的人……陆五真会教孩子。”
“是阿, 要不是金梅劝着说着, 我看这些大米早就被这两个白眼狼给私吞了!”
“就是,等会我就上老牛家跟许老头家问问,问他们到底是咋教孩子教的心这么大的!”
“也算我一份。”
“去时叫上一声, 我也去。”
几息间,不大的地窖挤满了被伙伴叫过来的村民, 一下就将四人围住……哦不, 正确来说,是围住了牛秀燕及许生,将他俩骂的头都抬不起来,也不敢吱上一声。
反观金梅陆衡州,则是被捧着, 极尽的说着好话。
金梅做这些, 不是想听好听话的,而是想让饿肚子的人,顺利的挺过荒年, 便也在一堆恭维声下说:“临村已经乱到打架杀人抢食了,我不希望咱们村子也成了这样……这些大米既然是在咱们村发现的,我想依人头分下去, 确保大家都能挺到下一季收成。”
这话要是搁在人人有饭吃,不饿肚子的状况下,还真没啥,可现在是已经饿到嚼树皮的地步了,金梅发现到这些大米,不仅没独占还希望大家都能拥有……不论真假,这一刻大家都为她的这一份心意感动。
当即就有大妈站出来,抓起金梅小巧的手,轻轻拍了拍,”好孩子,大娘记住你这份恩了,以后有什么需要,尽管来找我!”
“大叔我也是!”
“金梅,这份恩,以后咱们会还的。”
“咱们村有你真好阿金梅。”
见几人直夸着金梅,反观自己落得悉落厌恶地步,牛秀燕嫉妒如狂,一反先前沉默,尖锐问:“这么多大米摆在这儿她不动心?!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,现在和你们说这套,等会做的又是另一套,可你们傻的不自知,还在那夸她懂事乖巧,真真笑死人!”
这一刻,牛秀燕被嫉妒蒙蔽了一切,崩了人设不自知。
金梅眉头微挑。有些讶异也不意外牛秀燕的质问,因为当牛秀燕急切贪婪的想昧下这些大米时,她心里隐约察觉到,过往看到的牛秀燕,不过是带了张知书达礼的面具罢了,真遇事时,表露出的嘴脸,便是真实的本性,也是对方的真面目了。
不过她不在意,反而感谢牛秀燕此时的针对,因为要不是这一句话,她还愁着这些大米真能到每个人的手里吗?
既然要做好事,那就做到底!
金梅是不容许自己的善心受到恶意破坏的,在几道带着审视与不信的目光望过来间,顺着牛秀燕的话说着,“牛秀燕说的很有道理,我也觉得这些大米搁在儿人心浮动,很有可能一个不好,大打出手间,糟蹋了这些大米,我想这就不是大家想要的。”
“既然这样,择日不如撞日,咱们现在合力把这些大米抬上地面,也趁这时让人通知其他人,这样人人都能……”
“这种大事咋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做的决定!”金梅的话,一下被到来的牛福荣打断。
牛福荣手上火把往前一照,看见眼前所见如来报备的人那般时,一个眼神下,跟随他过来的人,立马将场上所有人围住。
“这是干啥?”
“牛福荣你啥意思?”
牛福荣没有理会他们,将手
把递给身旁人,迳自向前拆了麻布袋。
麻布袋一开,因岁月流失,而略显黯淡色调的大米暴露在众人眼底下,本是吵闹的现场,瞬间安静如鸡,也让那些默默吞厌口水的声响,于此刻放大了无数倍。
牛福荣确定袋中真是大米时,面上遽然炸开了笑靥,拢上麻布袋,转身询问,“发现这儿的同志是?”
有的人指着四个少男少女,有的则是指着金梅,牛福荣瞧着,直皱眉,“到底是谁?”
“是金梅。”陆衡州站了出来,解释了经过。
牛福荣应了声,走去金梅面前时,本是想握手,说同志干的好,可见对方娇娇小小的,就跟个孩子似的,于是握手动作也成了摸头动作。
金梅最讨厌人家摸她头了,几乎是牛福荣伸手时,就退了一步子,也机灵嘴甜的说着,“我不爱人家摸头,大队长你有啥就说吧,我听着。”
这话一出,牛福荣不再那么尴尬,清了清喉咙,将早就打好的腹稿道出。
“你这孩子干的好!咱们队以你为荣!这份荣耀不会被埋没的,属于你的奖励会在物资上缴公社时,颁布下来。”话毕,牛福荣平视着场上人,再度出口的声音激昂,透着不可反驳的强势。
“我知道这些大米对你们来说很重要,但要知道,咱们队上已经欠了国家两次公粮了,金梅同志能发现到这些大米,也与及时雨无异,此时补上,定会给咱们村子在领导面前一个好印象,所以我会让人把这些大米带回公社,大伙这就散了吧!”
这话一出,场上人几乎愣住,一副没能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样。
“这意思是……”
“这话是啥意思阿,我咋听不懂了呢?”
“我也不懂,不过意思好像是要把这些大米全部上缴公粮……”
“啥!?”
“老子他娘的都快饿死了,还上缴?!”
这句话一出,立马让众人反应过来,瞬间激起了阵愤怒声浪。
“我去你娘的牛福荣!你真当我们傻吗?!”
“谁要是敢带走这些大米,老子第一个跟他拼命!”
“牛福荣,你是当大队长当傻了吗?”
“要拿走这些大米,就从我身上踏过去!”
“你们这是反了不成?!上缴公粮本就是应该的,现在都给我回去,我当没这回事,不然……”
金梅看着愤怒的群众与不甘势弱以权压人的牛福荣,眼皮突突狂跳,只觉不好……
也在这时,预感成真!
不知谁先动手,场面也在这当下,成了你打我我打你的大混斗!
“别打了你们!等会弄坏大米……”金梅喊到一半,便因闪躲跌过来的人止住嘴,人也被陆衡州扯住胳膊。
“积了许久的怨气是该有出口了,别理他们,让他打,咱们先离开!”
陆衡州说着这话时,还替她挡了下撞过来的人,那一瞬间发出的闷哼声,听的金梅楞了下,也让她想都没想的反抓他手臂,“好!咱们走!”
……
两人回家后不久,在自己屋子的金梅便听到阵阵吵闹声,随后房门被敲响。
“梅姐姐,是我薇薇,娘让你过去堂屋一趟。”
“云姨找我?”金梅纳闷,“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?”
“好像是为了山坡那儿的事……我今个儿在外头听好多人说起,梅姐姐,你真的发现到前人留下来的大米吗?”
宋云找她,从来是善者不来、来者不善的,金梅点头回了句‘是真的’,便问:“你爹呢,
在家吗?”
“不在,和隔壁张伯一块儿去了解那些大米能不能匀回家……”陆雪薇说到这,顿了好一会才说:“我刚刚听见三哥跟娘争吵,没多久娘就叫我来唤你过去,然后我也看到三哥被娘罚跪在堂屋……”
听到这话,金梅面色一下冷了下来。
“知道你三哥跟你娘争吵什么吗?”她问,人也踏出屋门,随陆雪薇往堂屋走。
“好像是说三哥发现大米时,怎么没带回家,说三哥翅膀硬了顶嘴之类的……我也是被四姐叫去堂屋时,才听了一些些,不是很清楚。”
陆玉芬也在?
金梅不由得觉得,陆衡州罚跪这事与陆玉芬有关了。
到了堂屋时,金梅这才发现,陆衡州并没有跪着,而是被逼跪着,宋云拿着藤条抽着他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骂。
“我就说你这孩子读什么书,读的翅膀都硬了,只会跟娘犟着嘴!”
“以前可不是这样的,多乖的孩子,上个学就变了个样,整一个让娘伤心难受,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,简直气死我……”
“我说你错了就是错了,你不自觉,我这当娘的却得教你!”
“做错事就得跪下认错!”
“跪下!”
“我让你跪下!”
“你这孩子咋就这么犟?”
宋云每说一句就抽陆衡州一下,那用力之猛,让站在堂屋门外的金梅,都能听到藤条擦过空气产生的破空声响,犹见宋云是真的下死力抽人的。
陆衡州却是如没痛觉般的闷不吭声,唯那深皱的眉宇及抿的死紧的唇角泄露出,此时的淡定非表现出的无知无觉……若非看到他的表情,金梅都要觉得那藤条不是抽在他身上了。
“好!你不跪是吧,我就和你爹说,这读什么玩意儿的书,上啥学!上到都能硬气的不听话了还上哪门子学!”
提到不上学,一直没说话挨抽着陆衡州,立马为自己辩解,“这跟我上学没有关系!”
“常言道,助人为快乐之本,看到人人为争那一口而不要命的大打出手,出于善意能力所及,我愿意帮助他们,去做我觉得可以的事,这又何错之有?又为何要下跪认错!”
“我没有错!娘又为什么逼我认?我不明白!”
宋云从没被三儿子反驳过,他一向闷不吭声,只知道做事不会说什么,现在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