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（2 / 2）

敢说，至少能跑完全程。光凭这一点已经赢过不少人。

不能跑太快，也不能跑太慢，匀速，控制好呼吸。体育老师说的。囫囵一通，不那么专业，但至少大方向没错。

可控速这种事，他一个业余的实在做不来。

第四圈，言少彧已经喘得厉害。汗如雨下，浸湿了睫毛，流进眼睛里。他脱下外套，用来抹了把额头，然后往跑道外一扔，也不知道具体扔在了什么地方。

第五圈，脚下阻力变得很大，步子越来越沉。氧气需求量激增，呼吸节奏乱得彻底。跑步的姿势不对，膝盖受力过多，大腿也抬不起来。

第六圈，大脑一片空白，找不准重心。行程变得安静，耳旁仅剩风声和自己的心跳。周围的景物已经不清晰，终点在哪？

言少彧压了压肚子，胃痛，大概是饿的。饿得心慌，低血糖，好像……有点糟糕。

第七圈，两条腿在打飘，知觉滞后，可能快找不着了。剧烈的呼吸挤压胸腔，好像要把骨头撑裂，没命似的痛。冲刺，那是什么玩意儿？

四百米的标准跑道，最后小半圈，终点就在眼前，正对着主席台，位置得天独厚。加油声振聋发聩，听不清是喊给谁的，但每一个参与者都能感受到这份热血的悸动。

突然有个人窜到前面，言少彧花了会儿工夫才看清，来的是程岳。程岳在给他带跑。边跑边说，加油坚持之类的，总归是这几句话。但他已经听不清

言少彧稀里糊涂，给对方打了个仗义的标签。

最后五十米，他握紧拳。喘不上气，出的多进的少，五脏六腑都在痛。干，真他妈的累。因为是比赛，他稍微提了点速，忽略了身体的极限，没想到感受天差地别。再有下次，他可不当这冤大头。

最后十米、五米、三米、两米、一米……冲过终点线，两腿不听使唤地直往下跪。还好程岳冲回来拖了一把，将他接住：“我cao，你牛逼，真的，哥们儿你牛逼！”

言少彧耳鸣，根本没听见说的什么。

程岳撑着他的重量往场边走。这是他们班跑三千米的独苗，班主任让他照顾。这活儿接得心甘情愿，如果言少彧不参加，八成得自己上，他心里感激。

三千米，那是人跑的吗？

被架进选手通道，言少彧想起自己的外套，扭头看了眼程岳：“帮我去场上找下衣服……白色，带帽，背后有个口袋……”

“哦哦哦，”程岳忙将水递给他，“等会儿喝，我去找找，你行不行？我扶你到前边座位吧？”

言少彧摇摇头，自己靠墙走。嗓子难受，不愿再多说。

程岳没有马上离开，跟在后头看着。前面的人摇摇晃晃，好像随时会摔倒，看得人胆战心惊。言少彧就这么跟瘸了似的，走到尽头，终于没撑住，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前扑。

程岳大惊失色，下意识抬腿，但距离太远，来不及。不过言少彧没摔着。拐角突然冒出一个人，接住了倒下的少年。

角落没其他人，与喧嚣一墙之隔。沈西尧明目张胆地抱起言少彧，对程岳说：“我送他去医务室。”</p>